“有人放煙花,有人追晚風,借一縷時光,捧一片星空……”通勤車上,耳機里王菲的《世界贈予我的》悠揚的旋律與深情的歌詞,宛如一首滋潤心靈的詩,輕輕叩開我的心扉,勾勒出生活中無數美好的瞬間。
車窗外,霓虹與路燈交織成流動的星河,仿佛舞臺上的星云特效在王菲身后流轉——那是春晚導演組用數字技術重構的宇宙:流星雨劃破深藍幕布,星軌環(huán)繞著“天圓地方”的東方哲學空間。此刻,車窗玻璃上的倒影與歌詞重疊,讓我想起小時候的正月十五,父母帶著我們姊妹幾個,擠在金塔公園最高處,也就是朝向老城方向的人潮中,父親指著遠處騰空綻開的煙花,說“火花升到最高處炸開的瞬間,像不像世界在回答我們的仰望?”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。而今,才真切地體會到:當我們用溫柔的眼眸凝望世界,世界也會真摯地回應生命中的所有追問,并饋贈我們一切溫暖與美好。
耳機里的旋律忽然變緩,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。我想起去年11月份去醫(yī)院看望大姨,母親姊妹六個,我唯獨與大姨最親。望著躺在病床上不能翻身的大姨,我握著她的手,滿眼淚花。小時候她帶我上山爬樹、下河撈魚抓螃蟹的場景如放電影似的在我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晃。大姨努力地伸出手,擦掉我臉上的淚花,笑紋里滿眼陽光,說:“等我出院了,繼續(xù)蒸你愛吃的包子。”半個月后,她康復出院,回家第一件事是蒸包子,吃著酸辣可口的酸菜包子,聽著大姨念著泰戈爾的詩:“世界以痛吻我,要我報之以歌。”大姨正是用“病愈”“填滿”等動態(tài)詞匯,將苦難編織成堅韌的繩結。
不知不覺,通勤車到了終點站。每天下車,我都要在南湖走一圈,吹吹南湖的風,讓一天的疲憊隨風而去,使能量自然回歸。坐在長椅上,頭頂是被樓宇切割的狹窄星空,卻因此更覺珍貴——像王菲在春晚舞臺捧起的那片人造星云,明知是光影魔術,依然讓人眼眶發(fā)熱。物理學中說,我們身體里的每個原子都來自恒星爆炸。那么此刻呼吸著的,是138億年前某顆星辰的饋贈;指間滑過的晚風,或許吹拂過李白醉臥的敬亭山。
想起陽臺多肉植物突然開出的花,三天便凋謝,但那抹桃紅已永遠烙在春天的記憶里。我們追逐的“意義”,或許就藏在這種“不必追問”的坦然中:清晨發(fā)現(xiàn)昨夜晾的襯衫被雨淋濕,卻嗅到風里挾來遠山的松香;錯過末班車被迫步行,轉角撞見二十四小時書店的暖光……
“停一停,等一等,別匆匆。”抬頭望見月亮正從樓宇縫隙間升起,忽然明白:所謂徹悟,不是看破紅塵的疏離,而是學會在裂縫里種花,于塵埃中見星河。當我們學會以“贈予”之心接納命運,以“借用”之念珍惜當下,便能如歌詞所言,“漸漸填滿真感情”,在時光的河流中,與最真實的自己溫柔相遇。(龍鋼公司 劉王麗)